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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淡淡马俪文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徐 许

  
  在今年举办的十四届金鸡百花电影节上,马俪文凭借影片《我们俩》荣获金鸡奖最佳导演奖。
  马俪文迄今只拍过两部电影,但每一部电影都掷地有声。2002年所执导的影片《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就获得华表奖优秀故事片奖、导演新人奖,另外还获得多个国际国内电影节的奖项。
  
  两个小人物的一次旅行
  
  现在,当年的黄毛丫头马晓颖已经长大为成熟导演马俪文,但不变的是那种锐气和执著。就像当年为获得《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原作者授权就等了两年多时间一样,执导这部《我们俩》也用了一年半时间,可谓“举重若重”。
  拍摄一部总投资不到200万元的影片,却用了一年半,也算创下个纪录了。那么,这一年半时间主要做些什么呢?马俪文说“这一年半时间,就是为了等景。当时剧本写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定的,好像也挺正常,目的是为了一个最真实的效果。我在这期间没有掺杂别的事,如果那样,两件事都会做不好。”
  马俪文对其他主创人员说,在等景期间可以去干别的事,但开拍了一定要按时回来。但是影视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一次,《我们俩》提前了几天重新开机,摄影师却因拍《青红》回不来,幸好帮忙找了另外一位出色的摄影师。
  编剧、导演一身的马俪文这样阐述当初创作《我们俩》的缘由:“前一段时间,听到老人死了的消息后,我只有对这个老人一个模糊的感觉,半途而废的笔记让我有说不出的惆怅。满怀内疚,迷乱而苦恼,一脑子的回忆与预感。这种感觉锲而不舍地坚持着,要为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的小人物做一趟旅行。《我们俩》主题是广泛的,大家熟识的,是会被老百姓关注的,但却那么少见,很少有对一老一小的题材这样角度来表达,这也是吸引我写出这个本子的原因。我相信我之所以愿意写这个戏,是因为我爱上了故事中这两个人物。她们是那么活生生的,捍卫自己的同时又愿意妥协,有抗争有温情有孤独,可笑可爱又可怜。”
  记者问:在这部影片里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呢? 马俪文说:“还是无法总结。这俩人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一个小女孩,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看到一扇门,走进去,最后又离开这个院子,中间经历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很难用具体的语言来说明。”
  接下来,马俪文将执导电影《爱上你的色》,其风格将和这两部电影有一些不同。“这部影片将会有一个张牙舞爪的结尾,但内心还是挺忧郁的。”比起前两部几百万的投资来,这部电影就显得异常奢侈――1000万元。
  
  好事多磨选演员
  
  虽然《我们俩》中只有一老一少两主角,但敲定金雅琴和宫哲却费尽周折。
  为了剧中老太太的合适人选,马俪文见了很多老太太,但这些老太太要么特瘦而干练,要么因养尊处优而特显富态――没有所需要的感觉。这时,马俪文找到了北京人艺老演员金雅琴。
  马俪文第一次见到金雅琴时,她穿着紧身衣,烫着金黄色头发,一副不服老的样子。这个样子也不是马俪文所要的。但金雅琴脸上清晰的皱纹却让马俪文感觉不错,就让她看剧本。
  金雅琴看了剧本就失眠了――深受感动,特别想演。
  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要把金雅琴金黄色头发变成剧情所规定的灰白色。他们先后找了六七家高级美发店,使用了大量进口的东西,不仅无法达到预期效果,还导致头发变质、折断。剧组里已经传出一点“弃用金雅琴”的空气。金雅琴显然已经感觉到了这点,多少觉得委屈:“我的头发都弄成这样了,居然不想让我演了?”
  但马俪文一直没有想着放弃金雅琴,她又一次把金雅琴带到一家非常时尚的美发店。马俪文发现,在一群年轻、时尚的顾客中间,80多岁的金雅琴置身其中,她的表情是那么孤独无助。
  马俪文告诉记者:“我要的就是这种状态,她肯定行。”
  这家美发店依然无法如愿做出头发的效果,但已无法改变马俪文的决定。最后,化妆师花了20多元买了一种油彩,把金雅琴的头发一根一根刷成灰白色。
  金雅琴没有辜负马俪文的一片苦心,她不仅最认真,勤奋地完成了创作,同时也给自己抱回了两座影后桂冠。
  确定宫哲主演剧中小姑娘一角也颇费周折。第一天见到中央美术学院学生宫哲的时候,马俪文觉得挺有缘分的。“她穿着不张扬,又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她的样子挺好的,两个眼睛瞪着你,带着好奇和期待,等着你去激发其能量。”
  当天,马俪文去宫哲宿舍,让她找一些衣服来看看。进入宿舍,马俪文发现,其他女孩的地方都乱成一团,而唯有宫哲的天地里却整洁而井井有条。这让马俪文更欣赏了。
  但接下来就开心不起来了。宫哲毕竟是非专业演员,试戏就是找不到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最后马俪文无奈地对宫哲说:“你先回去减肥吧。”当时微胖的宫哲带着失落走了。
  在随后的一周时间里,马俪文试了很多专业非专业的演员,都没有找到想要的感觉――也许命中注定这个角色得为宫哲留着――马俪文让宫哲再试一次。
  当宫哲再次出现时,马俪文感到特别惊讶。短短一周,宫哲就瘦成那样了――为了减肥,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吃。
  接下来是试戏。试戏的时候,宫哲居然把马俪文的要求理解得南辕北辙,当马俪文纠正了其错误后,宫哲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快岔气了,笑完后又突然委屈地哭了。
  正当宫哲对自己彻底失望的时候,马俪文说:“就是你了”。当时现场20多位前来争取这个角色的演员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马俪文觉得眼前的宫哲特别真实,这正是她所要的。宫哲感觉做了一个梦,最终梦想成真。
  此时,马俪文要做的事,就是用一年半的时间从容地拍摄就可以了。
  
  张洁至今未看那部影片
  
  马俪文至今只执导过两部电影,另一部影片就是《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那时她还叫马晓颖。刚从中戏毕业的马晓颖深深被张洁的这部小说感动,就想着拍成电影。于是,她去找张洁。“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作家张洁的电话,约了几次才答应见面。那个冬夜我站在作家的楼下,快乐又耐心地等待了三个多小时……面对作家,我局促不安地翻着这本几乎已经翻烂的书,念着书中倒背如流的段落,讲述我爱这本书的原由,我的愿望和要拍它的想法……张洁老师很客气地一口回绝了我,她不答应拍摄――无论任何人、用何种方式,多少钱,因为她自己的文学作品从没有被拍成影视的先例:因为这是她和母亲之间的私人感情,不想变成大众话题;她不相信任何人有能力了解她和母亲这一辈子的过程。……我难过地哭了,很绝望,觉得自己很没意思。在作家楼下我转悠着,想是否应该再试一次……我的念头被绝望打消了。临走,我用冻僵的手写了一张纸片塞进门缝:不管怎样我依然爱您的作品。”
  尽管她们没有合作成功,但她和张洁

却成了朋友,经常见面交流。张洁送给她很多从国外带回来的碗碟。
  她们依然会交流这部小说。马晓颖认为,张洁写那部小说,完全把自己放到里面“烤”,对妈妈的那种忏悔,内疚,深深地打动了她。
  张洁告诉她,当这部小说快写完的时候,在电脑里突然丢了,只好重新写,快再次完成的时候,一个电脑高手帮助她找回来了丢失的东西。她认为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让她再经历一次痛苦的煎熬。
  但双方都没有再触及关于拍摄其小说的话题。
  一次,张洁和一位意大利记者无意中谈起马晓颖一直想拍她作品一事。“她一直没有断了这个念头,但我拒绝了。”那位意大利记者说:“哦,太奇怪了,你为什么不让她试试,她可能很棒的。”就这样峰回路转了。
  渐渐地,张洁深深地喜爱和信任马晓颖了。甚至在和投资方签版权转让合同时,都要求明确注明:“该片必须由马晓颖来执导。”这是一个长者对晚辈,一个老师对后学不露声色的悉心保护。
  有意思的是,影片获奖了,张洁会打电话祝贺,但迄今没有看过这部影片。
  对此马晓颖说:“她不想再在里面煎熬一次。当时不轻易把小说交给我是有道理的,但既然交给了我就是完全信任我,拍完了就拍完了。我特别理解她的那种感觉,因此,当投资方希望她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我就说:‘张洁不是那样的人’。”
  电影对于马俪文来说只是副业。她说,其它时间主要是拍电视剧、写剧本、写小说,还有看热闹。“拍电视剧只要不失水准就行,但电影是一个表达情感的东西,如果折腾了半天还不满意,还不如等一等。我觉得我是有判断力的,虽然等了这么久了,但还是无所谓。”
  日前,马俪文已创作完成一部有关个人记忆的作品。
  这部作品写的是马俪文的一些个人记忆。“我过去的那些经历,我觉得特别有意思,写下来,只想留个记忆。”其中一个记忆是,两岁的时候,母亲生弟弟的那天,马俪文在外面的屋里,听见了弟弟的哭声。而此时,父亲坐在靠近门口的小凳子上若有所思。
  马俪文认为,自己的成长经历没有什么特别,更不存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会对其艺术思维产生必然的影响。“我好像除了在单亲家庭长大,没有什么特别的。写这部作品的时候,没有难过和伤心,但写完之后却有一种忧伤的感觉。这种感觉特别好。也许别人会认为我是怀旧。而这时写‘回忆录’挺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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