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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桃花源独享一段温柔时光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颜士州

  如果说用一个词来形容江苏徐州的彭城老街,那便是古朴。古墙、古砖、古城门,这些古老的组合,让人恍然觉得,老街就像一位从诗词里走来的古装女子,带着悠悠的岁月之美,散发着梦一般的美好和丁香一样的芳香。
  漫步在狭长幽深的古巷,脚踏光滑而透亮的石板路,眼光掠过的,是一间间青砖灰瓦的店铺、古色古香的门匾。那雕梁画栋的玉皇阁,那充满古朴气息的笼盔墙,都会让人深深地陶醉与迷恋。
  老街里有著四通八达的小巷,休闲的时光里,我喜欢在这些小巷里随意穿行。小巷里总是隐藏着让人兴奋的情愫,晒太阳的老人,捉迷藏的孩子,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如果运气好,还能邂逅一票戏迷在咿咿呀呀弹唱,这些画面都使老街摇曳出无限的生机。
  笼盔墙是老街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
  小时候,我喜欢绕着老街闲逛,老街除了灰色的砖瓦,让人印象最深的便是满眼的笼盔墙,古老、陈旧,却亲切。
  彭城的笼盔墙,是用烧造陶瓷的笼盔(也称匣钵)垒成的。院墙、屋墙、挡风墙,彭城似乎就是一个用笼盔垒成的古镇,彭城人世世代代就生活在笼盔的世界里。难怪人人都会传唱:“彭城街五里长,旮哩拐弯笼盔墙。”小时候,我们就是唱着这样的歌谣,在笼盔墙里四处穿梭长大的。
  那年,我独自一人在老街里玩耍,发现不知谁家购买了一批笼盔堆在了墙角。便想着,何不用这些笼盔为自己建一所小小的房子呢?于是,我用力地将一个个笼盔搬到旁边一处草地上,有模有样地建起了属于我的“秘密花园”。
  劳作涨红了我的小脸,汗水湿透了我的衣裳,但一想到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便心生欢喜。终于,由十几个笼盔组成的小房子盖好了,就差房顶了,我又从别处找来一块废弃的油毡,覆盖在笼盔上面,然后从一侧小门挤进去,躺在我的小房子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我先是听到了母亲的呼喊:“英子,英子,你在哪里?”紧接着,我又听到了无数人的呼喊:“英子,英子,快出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想着母亲一定会责骂,便吓得不敢吱一声。可是,当有人从小小的房子里把我找出来时,母亲并没有责怪我,而是泪流满面地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无数的声音对我说:“丫头,你要真丢了,你妈可怎么活啊!”
  在这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老街里的一粒尘埃,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存在。却原来,我于老街居邻的分量是这样举足轻重。那一刻,我深深地爱上了老街,这辈子再也不想离开。
  老街里的乐趣远远不止于此。在老街巷子里疯玩,每每牵住我脚步的,是一间花布店,里面挂满了一匹匹蜡染的花布,蓝色或是白色的底面上,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小花。出于对这些花布的喜爱,我便时常流连于此,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偶尔与斑驳的墙体里伸出来的一两支花儿相遇,便会收获一天的欢喜。
  老街里的一切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人的好奇。悠悠的脚步,和善的面孔,唯美的檐牙,让人沉醉其中,久久不愿醒来。
  如今的彭城老街,作为“名胜古迹”,已经成为了古镇的一张名片。褪却了残垣断壁,隐没了尘土飞扬,很多昔日的笼盔房也变成了高楼大厦,老街以崭新的姿态焕发了新生。但大街小巷里的笼盔墙,作为时代的印记依然随处可见。
  每当暖阳挥洒下来,老街里的建筑就像镀上了优美的线条,飞檐翘角绽放着古镇独特的魅力。那淡雅的意境,仿佛诉说着老街曾经的沧桑与梦幻。
  每每望着老街,我都能体会到它的历史厚重感。只是关于彭城的起源,我从没追溯过。那天,无意中从一本《彭城文化》的文献里,终于寻到了彭城的古朴根脉。
  彭城,距今已有850年的历史。据记载,至少在元之前的金代时,已有彭城村的建制。这在民国李煜瀛《南北响堂寺及其附近石刻目录》一书中有据可查。在南响堂寺第七龛门框外左侧,刻有“大定十年四月二十三日中彭城村陈氏羲殿一座”等文字。大定是金世宗完颜雍的年号,大定十年为公元1170年。所以,彭城地名如果自金大定十年(1170)算起,至今已有近千年的历史。
  穿越历史的尘埃,古老的彭城,最引以为傲的当属磁州窑。在古城中漫步,不经意间,你总会邂逅几座磁州窑。
  磁州窑是中国古代北方最大的民窑体系,也是著名的民间瓷窑,位于今河北省邯郸市彭城和磁县等地,是北方陶瓷的代表。素有“南有景德,北有彭城”之说。磁州窑是宋代成就突出、富有民间特色的瓷窑。据考察,磁州窑创烧于北宋中期,并达到鼎盛,南宋、辽金元、明清仍继续烧制,烧造历史悠久,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流传下来的遗物也多。
  最有代表性的窑炉类型,则当属最著名的磁州窑馒头窑了。
  馒头窑,顾名思义,外形像馒头。彭城现在保留着五十多座馒头窑,有元代的,有明代的,有清早期的,也有清中、晚期的,民国时期的最多。可见历史之悠久。
  每当从窑炉里喷射出一条条火舌,便意味着一件件精美的瓷器诞生了。当然,烧窑时离不开那些辛勤劳作的窑工,他们任劳任怨,兢兢业业,把一生都献给了陶瓷业。谁又能算得清,今日陶瓷业的繁荣昌盛,与多少窑工息息相关?
  今年76岁的刘立忠老先生,便是目前磁州窑烧制技艺代表性传承人。刘立忠老先生投身磁州窑陶瓷事业以来,一直致力于传统工艺的抢救与研究,为磁州窑烧制的技艺和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为此,他还先后收徒百余人,向年轻一代传授磁州窑烧制的传统工艺流程,使磁州窑文化与技艺得到了延续与传承。
  那日,我到磁州窑去拜访,遇到了另一位在磁州窑工作了一辈子的闫宝山老先生。据闫老先生讲,他的曾祖父、祖父、父亲和几个叔叔,都是陶瓷工人。14岁那年,他也被招到陶瓷厂当学徒工,先学推车、选料、砸料,一年后调到成型车间学刮碗,后来又学会了烧大窑。10年的磨砺,他又掌握了许多在胚胎上绘画的技能,最终成为了一代陶艺大师。
  我的母亲也把青春献给了陶瓷事业,可她却只是一名普通的陶瓷工人。那时的母亲每天所从事的工作,就是将大小不一的原料粉碎成末,再给粉末加水搅拌,于是,制造瓷器的原料便形成了。记得小时候,我几次去母亲单位玩,母亲总是将我安置到一个小屋子里。因为外面机器一响,原料被粉碎时的粉末就开始四处飞扬。我曾经对母亲说,这工作多脏多累啊,咱不干成吗?母亲摸着我的头说,如果大家都这样想,那么精美的瓷器拿什么做出来啊?可别小看一名粉碎工,作用大着呢!说这话时,母亲的脸上总是带着恬淡的微笑。
  其实,在我心里,母亲早已不是普通的陶瓷工人,而是一位真正的陶艺大师。正是因为有了那么多陶瓷工人的无私奉献,磁州窑文化事业才得以走过了漫长的征程,生生不息。
  走过悠悠岁月,从老街的一砖一瓦,一窑一炉里,总能让人探索到老街光阴阡陌下的古朴根脉,
  可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岁月如何荏苒,彭城老街,始终是我无法割舍的情怀,也是我永远挥之不去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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