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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尸先生》:线性叙事的类型架构与逆袭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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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文章通过对僵尸片《僵尸先生》的叙事分析,探寻僵尸片基本线性叙事的叙事方法,展现香港僵尸片基本叙事方式的独有叙事元素,从而展现线性叙事的特点和叙事元素的巧妙运用,并提出应抛弃叙事结构有高低之分的思想倾向。
  关键词:僵尸片 吸血鬼片 线性叙事 喜剧类型 叙事元素
  随着大众对现实事物认识的不断更迭,电影叙事结构也从单一的线性结构走向多线的套层结构、团块结构、复调结构等。各式各样的叙事结构充斥在各类电影中,但基础的线性叙事结构代表着叙事中规中矩,往往不是影片的首选,甚至被人们想当然地贴上了“不卖座”的标签。
  香港僵尸片是一类具有东方特色的影片,20世纪30年代在香港兴起,自此以后风靡香港乃至大陆,20世纪末期香港僵尸片逐渐走向衰落。进入21世纪,香港不时会拍出少量僵尸片试水,但大多以惨败告终。香港僵尸片开创了一种独有的东方电影类型,在香港持续火爆了半个多世紀之久,而这样的类型影片使用的却是最扎实的线性叙事。
  三幕式的另辟蹊径——叙事结构
  僵尸片的代表人物当属林正英,林正英也让香港僵尸片进入了繁荣全盛期。1985年,由“宝禾”公司拍摄、刘观伟执导的《僵尸先生》取得两千多万元港币的票房成绩,位于当年票房的第七位。里程碑式影片《僵尸先生》采用的最基本的线性结构可归纳为三幕式结构,僵尸一次次相同的进攻、追逐、纠葛、打退在三幕式的熟练运用下,丝毫不显得乏味,反而变化多端,妙趣横生。
  三幕式叙事结构详析。《僵尸先生》的全片约98分钟,是一部标准的三幕时长。
  第一幕(0分钟到25分钟):确立影片整体基调,介绍道长及其徒弟的职业、人物性格,并引出事件和事件中的人物关系。
  第二幕(25分钟到71分钟):主客体对抗不断增强,道长与僵尸进行了多次正面、侧面交锋。
  第三幕(71分钟到98分钟):受伤的僵尸与道长进行最后的抗衡,道长的一个徒弟受伤,另一个徒弟被女鬼缠绕,所有事件聚合到一起,形成纠葛的最高潮。
  三幕式叙事结构中,有无数小的情节点支撑着整部影片的节奏,使僵尸片紧凑却不乏秩序,重复却不无趣。
  情节点一(21分钟,第一幕):当道长说任老爷的父亲可能尸变,需要火化,但任老爷断然拒绝。
  紧要关头一(33分钟,第二幕):任老爷的父亲尸变完成,直立破棺而出,找到了任老爷,迅速将其杀死。
  中间点(50分钟,第二幕):大僵尸与道长团队第一次碰面,互相进攻躲藏,在中间点的时候,正义与邪恶开始正面交锋。
  紧要关头二(63分钟,第二幕):女鬼迷惑道长徒弟,主要事件越来越紧张,这时,道长徒弟却“不务正业”与女鬼厮混。
  情节点二(80分钟,第三幕):道长徒弟中一个拼命维护女鬼,一个已经中尸毒半僵尸化,大僵尸也已经苏醒,一场最终的战斗在三角事件的情节点中展开。
  三幕式中的“三幕式”。三幕式叙事结构是香港僵尸片的内核所在,但是三幕式叙事结构中的三幕式是《僵尸先生》的亮点所在,这或许也是僵尸片“逆袭”且兴盛半个多世纪的原因之一。一般而言,叙事的发展阶段最少需要三幕才能充分展开故事。一部影片,可以用多种叙事结构来看,从另一个结构看,该片可以分为序幕——建立——对抗——解决——尾声这个几个阶段,在“对抗”阶段,出现了“三幕式中的三幕式”。
  《僵尸先生》的“对抗”中,一共有三次的对抗回合。
  第一幕(主动出击与僵尸的侧面对抗):任老爷被自己的父亲杀死,中了尸毒变成了僵尸,道长与徒弟经过联手,打败了”初级僵尸“任老爷。
  第二幕(被动受害与僵尸的正面对抗):僵尸主动来攻击,初次交手,道长打跑了僵尸,但是僵尸未除,后患无穷,埋下故事伏笔。
  第三幕(被动受害与僵尸的侧面对抗):文才被僵尸抓咬,随时有变僵尸的危险,秋生为文才买糯米被女鬼迷惑,文才和秋生一同陷入危机。
  类型片最优秀的地方就是提出了“元类型”,最难突破的地方也是类型的定型。香港僵尸片中,叙事模式就是正义道长与邪恶僵尸进行多回合对打,看谁先赢,而香港僵尸片处理得非常巧妙,一来一往的打斗类型各不相同,成为很多人的经典记忆。
  “扁平”的聚合展现——叙事人物
  人物不一定是故事中的第一核心元素,但是一定是最能引起关注的元素。对于人物叙事的分析,基于人物的动作、语言、外貌等元素来展现人物的性格,推动叙事的发展。《僵尸先生》中关于人物的叙事是一个独特的存在。
  香港僵尸片兴起的时间短,也就客观决定了僵尸片中人物的“扁平性”,善就是善,恶就是恶,道长绝对不会与僵尸同流合污,僵尸也绝对不会改邪归正,身上的善恶特质不可消除。但是香港僵尸片的人物叙事有着自我的先锋性和巧妙性,成功地在当时同样叙事类型的影片中“逆袭”而出。一个人物是扁平的、不完全的,那么一群扁平的人物聚合可以构成“仿圆形人物”,甚至出现圆形人物不具有的黑色幽默式人物。这样的人物叙事放至当下也具有借鉴意义。
  不变的人物叙事元素。香港僵尸片作为类型片,有着不变的人物叙事元素。格雷马斯对人物功能进行过细致的解读,他延续的是弗拉基米尔·雅可夫列维奇·普洛普的“七种角色”。因为僵尸片的人物功能更接近于普洛普的“七种角色”,所以用“七种角色”进行《僵尸先生》人物叙事的细致解读。具体如下:
  英雄:道长是中心人物。坏人:僵尸。帮手:道长的徒弟,文才和秋生。施惠者:帮助道长的人。假英雄:自负且阻碍道长的人。公主:要保护的东西,正义。派遣者:道长、任老爷。
  变化的人物叙事关系。林正英扮演的道长在影片中一直是以一个极其正直的英雄形象出现,仿佛除了斩妖除魔,就没有其他任何的杂事,黄袍、桃木剑、墨斗、公鸡、符纸才是他的全部,冷面无私,缺少一些烟火气息。而道长的徒弟文才和秋生,却有着小人物的七情六欲,文才爱贪小便宜,秋生喜欢美女,面对僵尸,也有业务不熟练和害怕的时候,但是在关键时候,又是道长的好助手。一个人物似乎即将妥协于其“内心”的怂恿,但随即又会通过我们一直在讨论的那行程式化诗句来实现理智的复苏,继而作出正确的抉择。英雄身边的两个帮手,与英雄一起建构出了一个新的圆形人物,他们三个人物加起来,才是真正的英雄。   “扁平”人物的聚合合成了新的人物形象,这样的人物,是一种变化的人物叙事关系。一个人的性格如何是固定的,但是三人的性格加起来是动态变化的。英雄身上的毛病大于优点,这样的人物叙事是不被接受的,但用多个扁平人物分开表述,既可以解读为这是英雄身上的特质,也可以解读为这是帮手身上的特质。因此动态人物的多种解读具有先锋性。
  始为“扁平”人物而后变为“圆形”人物的一个特别有趣的例子就是堂吉诃德。到了后期的香港僵尸片,人物形象在影片中的叙事就有了些许的改动,抛弃绝对扁平化而更加立体,如《僵尸家族》中出现了可爱小僵尸的形象、《灵幻先生》中道长也具有了怕老婆的一面。
  喜剧的重构演绎——叙事类型
  如果说《僵尸先生》是荣耀的丰碑,那么进入21世纪以后,香港的僵尸片则是一片萧条。国外有与香港僵尸片相类似的影片类型——吸血鬼片,吸血鬼片比香港僵尸片年代长,如今仍频出佳作。
  香港僵尸片成为喜闻乐见的类型影片,并且成为很多人童年回忆的关键一点在于其叙事类型。香港僵尸片最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在于其本体的恐怖,而是在于其喜剧元素的展现。在电影中导演善于运用滑稽的动作和精彩的武打场面来消解香港僵尸电影中紧张恐怖的气氛,使僵尸电影不再是单纯的恐怖片。比如道长的徒弟文才被僵尸咬后,需要通过不停地动来流通血液,在这个过程中文才的搞笑动作令观众记忆犹新。又如道长在打斗的过程中,多次使用夸张的武术动作令人爆笑。再如“告诉僵尸,别吃我,吃鸡肉”的搞笑台词也消减了恐怖感。僵尸喜剧集中体现了香港类型电影的延异性叙事和能产机制。喜剧叙事元素在恐怖片中甚至有时与功夫结合进行呈现。这种叙事类型是其他任何国家任何影片都做不到的。香港僵尸片看似打闹嬉笑,其实叙事类型的深耕细作并不少。“僵尸”系列电影旨在突破以往香港僵尸片的创作模式,力求将灵异和动作两种类型元素融为一体,营造出具有恐怖气氛又不失观赏性和趣味性的场面。
  再看21世纪的僵尸片,为了追求恐怖,完全摒弃了喜剧叙事元素在影片中的展现,只是一味地看到僵尸片、恐怖片的类型红利,而忽视了其真正实在的内核元素。对僵尸片进行喜剧的重构演绎是使得僵尸片重新崛起逆袭的第一步。
  《僵尸先生》所展现出来的线性叙事的类型架构与喜剧元素只是香港僵尸片的冰山一角,更多的僵尸片的叙事元素还需要更深一步的探究。香港僵尸片的繁盛与它的叙事结构、叙事类型、人物叙事均是分不开的。时代在不断发展,电影的叙事结构也越来越异彩纷呈,但是要做出一个好的故事需要从原点或起步去抓,然后步步上升,才能逆袭。香港僵尸片三幕式叙事结构给了所有学习者一个好的范例。(作者简介:北京电影学院)
  参考文献:1.刘佳:《香港嘉禾影业公司类型电影研究》,中国艺术研究院硕士學位论文,2012年。
  2.凌晨:《香港僵尸电影研究(1980-1990)》,湖南科技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5年。
  3.[美]罗伯特·斯科尔斯、詹姆斯·费伦、罗伯特·凯洛格著,于雷译:《叙事的本质》,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
  4.[挪威]雅各布·卢特著,徐强译:《小说与电影中的叙事》,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
  5.杨杰:《香港僵尸电影与好莱坞吸血鬼电影比较研究》,湖南工业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8年。
  6.赵轩:《香港僵尸喜剧:延异型叙事与文化“撕裂感”》,《华文文学》,2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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