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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忽视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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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2019第八届中国—东盟音乐周中的女性作曲家虽为数不多,但她们的作品宛如一颗颗珍珠,让人无法忽视。从充满民族风情的《山寨欢歌》和《山水之恋》到充满现代趣味的《Tracasseries》,从理性的思考的《陀螺》到满怀文人情怀的《折桂令》和《虞美人》,让我们看到女性作曲家创作的个性和魅力。
  [关键词]中国—东盟音乐周;女性作曲家;民族性;现代乐;文人情怀
   2019年5月28日,第八届中国—东盟音乐周在广西艺术学院如期举行,热闹非凡,上演了25场高水平音乐会,为我们带来了精彩的音乐盛宴。八年的成长,中国—东盟音乐周已跻身为全国“新音乐”创作的三大平台之一,请来了越来越多的作曲家、演奏家上演优秀作品,其影响力日益扩大。越来越多的女性作曲家也参与其中,但本届东盟音乐周中女性作曲家人数仍大大少于男性作曲家。本届中国—东盟音乐周共有100余位作曲家(不包括学生在内)的作品参与演出,其中女性作曲家仅有25位,占总作曲家人数的19%(如图1)。女性作曲家中中国国籍女性作曲家占比最大,为63%,其次为美国国籍女性作曲家,占比15%,而东盟国家女性作曲家在参加活动的女性作曲家总人数中占比0%(如图2)。这些为数不多的女性作曲家的作品,宛如一颗颗珍珠,让人无法忽视。
   一、民族风情:《山寨欢歌》到《山水之恋》
   “民族性”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东盟音乐周所倡导的重要元素之一,也是诸多作曲家创作的重要来源之一。本届东盟音乐周中的女性作曲家也为我们带来了诸多充满民族风情的作品,如陈怡的《南国风情》;戴丽霞的《壮寨青山,壮寨水》和《山寨欢歌》;邱玉兰的《雨中罗城》;蔡宗玲的《忆·元宵》;石峰的《盘古瑶情》和《山水之恋》;Katia Tiutiunnik的《玫瑰第三乐章:白玫瑰献给死去的女王》等。其中,戴丽霞的《山寨欢歌》热闹丰盛,石峰的《山水之恋》不拘泥于“山水”,令人记忆犹新。
   戴丽霞的民族器乐重奏《山寨欢歌》上演于2019年5月30日下午的中国青年作曲家作品专场音乐会,于5月31日晚在新加坡鼎艺团专场音乐会中作为返场曲目再次上演。《山寨欢歌》描绘的是壮族山寨欢歌起舞的热闹场面,音乐语言热闹丰盛。作曲家在创作中采用广西都安地区壮族民歌素材,抓住广西多声部民歌中大二度的特征音程进行纵横叠合和延伸发展,反映了壮族山寨特有的神韵和生活场面。女性作曲家创作历程总容易加入她们生活的插曲,这在无形之中使她们的有效创作时间零碎化,整体创作时间被拉长。戴丽霞《山寨欢歌》的创作历时两年左右,分成三个阶段:怀孕前、怀孕时和怀孕后。戴丽霞坦言,这首作品的快板部分其实很早就完成了,但是一直不满意的是慢板部分,这个部分从她开始怀孕时就进行了创作,直到孩子出生以后还是不停的在修改。《山寨欢歌》之所以为大家所认可,想必也正是因为这其中饱含着这位女性作曲家精益求精的精神和丰富的个人情感体验。
   《山寨欢歌》分为“快—慢—快”三个板式,整首曲子始终贯穿着壮族人民生活的“温馨”场面,尤以慢板对这一场景的描画最为突出。慢板部分开始于第一部分结束后的短暂留白声中,大提琴作为首先“开口”的“长者”带出一串温暖的旋律,这段旋律似是带着笑的,如同茶余饭后每个和晚辈一起“唠家常”的长辈脸上的笑容一般,诉说着关怀。其次是古筝和弦乐的加入,是年轻人对晚辈关怀的回应。随后紧跟着笛子声起,小孩子们也忍不住凑了凑这“谈话”的热闹,不是“叽叽喳喳”的吵闹,而是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说着自己的“旋律”。渐渐地“三辈人”的声音逐渐汇在了一起,在某一处突然停顿,大提琴一转前面“沉稳”的样子,似乎在聊天中“放开”了自己,旋律形象俨然成了一个“老顽童”,此时笛子这个小孩子最先应和着,似乎在召唤着大家一起舞蹈,速度逐渐加快,随即进入再现部分,欢歌舞蹈的场景再次出现。
   石峰的交响乐作品《山水之恋》在2019年6月1日晚的交响乐作品音乐会中上演,是交响乐组曲《桂蕴》的第二乐章。《山水之恋》中的“山水”就是广西秀美的山水景色,“恋”所表达的是人们与这山水融合的依恋情怀。广西的青山绿水天下闻名。日日生活在这青山绿水当中的人们与这山山水水早已血脉相连,不分彼此。
   《山水之恋》由竖琴首先拉开序幕,缓缓琴声让人看到的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刮奏”是偶尔吹起的微风,在意象中的湖面上激起几朵浪花。管乐吹起,温润的音色就像是沉浸在这美景中的懒洋洋的人们,贪婪地感受阳光,感受微风,感受空气中的每一丝清甜。广西少数民族京族的民歌《雁儿捎信》的主题旋律盘旋其中,让人确信所在的意象确实是广西。不和谐音程在重复的主题旋律中出现,打击乐的重击,管乐低声的“号角”似乎都在警示着人们美丽的家园正在遭受破坏,密集的鼓点就像头顶密布的乌云,往我们头上重重压下来。随后弦乐和管乐“对话”式的旋律似乎在商量如何应对这被破坏的山山水水,“号角”吹起,像是在集结呼吁着大众保护家园。《雁儿捎信》的主题旋律再度出现,这是对往昔美好景色的追忆?抑或是对建设更美好家园的决心?最后的“号角”声更坚定的吹奏着,乐曲结束于宏大的乐音声中,似是对建设更美家园的坚定决心。而反观现实,人们对建设更美好家园的决心是否建立,是否仍在挥霍着这不可逆转的财富成本,依然值得反思。
   二、与乐对话:现代乐《Tracasseries》
   现代乐的创作不仅在于追求配器的丰富,声音色彩的多样和绚烂,更在于给作曲家能放松自己释放天性的机会。音乐可以不仅仅只是一板一眼要求对称和谐的“数字化”的写作,可以是更多样化的表达,甚至是乐器自身对“自我”的表达。本届音乐周中就有这样“好玩”的作品,如克莱尔·梅勒妮·辛赫贝尔的《Tracasseries》;苏芸梦的《猫之困》等。
   克莱尔·梅勒妮·辛赫贝尔的《Tracasseries》上演于2019年5月29日晚的法国Ensemble Utopik室内乐团专场音乐会。这首曲子作为这场音乐会的压轴曲目,篇幅不大但幽默生動,让人耳目一新,引得在场观众掌声不断。首先曲名《Tracasseries》就十分有趣又不容易解释,可以被理解为麻烦或烦恼,也具有轻盈和幽默的意思,两者含义相去甚远,究竟是哪个含义?答案便在灵动诙谐的动机展开时自然地出现了。    笔者认为这首作品在“与乐对话”中展开,包括音乐家和乐器的对话,音乐家之间的对话。与其“严肃”的说这是一次音乐表演,倒不如说是一场有趣的聚会,《Tracasseries》就是这场聚会的“邀请函”和“主题”。音乐家聚集于这场聚会当中,仿佛脱去了成人的外衣,回到童年和音乐玩耍时的光景。参加这场“聚会”的是长笛、单簧管、小提琴、大提琴和钢琴,作曲家基于不同的乐器技术,让每一位“聚会”成员都表演简单的动作,可以是呼吸,可以是拍打乐器,也可以是音乐家身体的律动等等。整首曲子的音乐语言由各个乐器用最简单的技法奏出重复的单音或是短小的旋律,但汇聚在一起却有一种别开生面之感。尽管音乐语汇非常简单却能让现场的观众感同身受于这首作品中的活力,让人心情不禁愉悦起来,更引来掌声不断。曲子结束于钢琴“节奏化”单音重复之中,音乐结束了。
   只有复杂和庞大的音乐才是“音乐”吗?作曲家用这首作品告诉我们,音乐有无限的可能。当人们不再被所谓的“音乐规则”绊住想象的步伐,满怀好奇,对音乐进行探索,这时才会迸发出无限的音乐活力。
   三、理性的思考:《陀螺》
   在现在這个世界,依旧有人为女性贴着感性、情绪化等各式的标签,女性作曲家的创作也依然被很多人局限地认为仅仅是个人情感的体验,只会表达感性柔美的音乐语汇。而事实告诉我们,这些实际上是社会对女性作曲家的“标签化”,女性作曲家也能够展现出她们理性的思考,对生活对客观物体运动形态的客观分析这些很多方面。本届东盟音乐周就有女性作曲家带来了这样的作品,如刘琨的《陀螺》、Edith Canat de Chizy的《蓝和金》、Eve Beglarian的《去往何方》、Katia Tiutiunnik的《祷告》、Heather Stebbins的《震动之感》、Paula Matthusen的《着火的老房子》、Laurie San Martin的《梦想传送带》等。
   刘琨的《陀螺》上演于2019年5月31日的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师作品专场音乐会中。陀螺,是一种围绕支点高速运转的物体。作曲家认为,它的独特性在于通过外力使其运动时,不仅围绕自身轴做环绕运动,也围绕垂直轴作锥形运动,即“自转”与“进动”。这一客观存在的运动现象和生活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作曲家又是如何将其转化为自身的音乐语汇?刘琨通过这种“自转”与“进动”的运动关系想到了民族与西洋、传统与当代音乐间对抗却相互依存的关系。借由音乐创作表达自我对中西音乐文化的一种理解和生活中无限自转状态的感叹。
   《陀螺》这首作品以古筝和钢琴的合奏作为表达形式,既赋予陀螺“自转”与“进动”的画面感,同时又融进现代创作手法使音乐具有抽象性和理性的思考。从音乐形象上来讲,古筝所代表的是陀螺本体,钢琴所代表的是促使陀螺运转的鞭子。乐曲开头以古筝和钢琴齐发的强音展开,就如同给陀螺原动力的那第一鞭挥开了,钢琴配合着古筝敲击着密集重复的单音,似乎正找准下一个让陀螺继续旋转进动的时机,而古筝或疏或密、或疾或徐的旋律线条就像是旋转的忽快忽慢、或前或后的陀螺。随后,古筝以单音上的重复作为伴奏,钢琴作为主奏乐器演奏旋律,而后,二者之间又进行了置换。伴奏以单音重复的方式进行,从画面感上来说,让人没有脱离陀螺运动的这一画面,而巧妙地让两种乐器分别进行主奏,让笔者感受到作曲家对西洋与民族、传统与现代乐的思考,用这“对话”的方式展开来。乐曲进入下一个部分,古筝与钢琴的叠置的旋律,从听觉上来讲,难分彼此。最后,古筝模拟的“陀螺”主题不断重复,乐曲却结束于钢琴有力的低音之中,让人感到,“动力”不减,“进动”继续,也正是作曲家自身对生活中无限自转状态感叹的呼应。
   四、文人情怀:《折桂令》和《虞美人》
   中国的古典审美主义一直为诸多作曲家所推崇,本届东盟音乐周中也不乏这样一群作曲家,女性作曲家同样没有缺席,她们的作品,如符译文的《折桂令》、张园园的《山·际》、吴延的《望雪》、李彬彬的《虞美人》、李琦的《如梦令》等,都在表现着中国的古典审美主义,或是关注古诗词作品展现浓郁的文人情怀,或是在中国古典审美主义下寄托于山水,表达中式的浪漫情怀。笔者在这里所要评述的即是展现浓郁文人情怀的两部作品《折桂令》和《虞美人》。
   符译文的《折桂令》上演于2019年5月31日的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师作品专场音乐会。它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元曲作家马致远创作的小令《蟾宫曲·叹世》(又名《折桂令·叹世》)。作曲家抓住《蟾宫曲·叹世》所表达的意境,在传统的五声调式主题中加入大二度与小二度形成主题扩展,并用二度音程连接各部分之间的情绪转换。以强化大鼓与排鼓旋律化的写作,突出其豪迈的整体基调,曲中排鼓承担主题旋律的演奏,是这首重奏中重要的故事诉说者。
   《折桂令》作为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师作品专场音乐会的开场曲,可以说是成功沸腾了观众心中的热血。两位打击乐手模拟战斗的演奏场面叫人目不转睛,同时也贴近于《蟾宫曲·叹世》所描绘的一个个历史故事本身。《折桂令》的结构为散—慢—中—快,同样与马致远歌词的结构保持一致。笔者认为最为精彩和过瘾的是快板这一部分,大段打击乐的独秀,敲出的是马致远放情山林的豪迈人生态度,也更凸显出作曲家创作的不羁风格。“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醉了由他!”在阵阵鼓声中一次次以强音“喊出”,而后配以弹拨乐器“拼尽全力”的刮奏将全曲推向高潮,最后音乐在一击干脆的鼓声中戛然而止。
   李彬彬的《虞美人》同样上演于2019年5月31日的西安音乐学院作曲系教师作品专场音乐会中。这首作品名取自南唐后主李煜的绝命词《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曲牌名。《虞美人》之所以成为李煜的绝命词,相传是因为宋太宗闻此词大怒,命人赐药将他毒死。作品描述一幅李煜在其诞辰时酒过三巡,对着月色朦胧触动愁肠作诗的画面,音乐语汇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一生愁绪勾勒了出来。
   《虞美人》与《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这首词凝练的风格一致采取琵琶独奏的方式,舞台之上,琵琶声声,仿佛是李煜在诉尽愁肠与悲戚。“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词的开头便是以问起,再以答结。这首曲子也正是在这不断的“问答”之中,在旋律快—慢的循环中向前推进。开头作曲家以寥寥几个音符勾画出月色朦胧之意象,随即旋律在声声刮奏之中显示出气氛转为紧张,紧跟的连续两次“问句”旋律,正如李煜的声声质问。“轮指”的弱声奏法将李煜醉酒欲倒之姿刻画得形象生动。乐曲旋律在快—慢之中不断的循环着,似是李煜不停的问天问地问自己,但是最终都没有得到他要的答案。乐曲最后在“慢板”中逐渐收束减弱,徒留愁愁愁!乐曲终止于一串不和谐的琶音之中,似是暗示李煜的生命也已走到尽头。
   五、结语
   2019年6月3日,第八届中国—东盟音乐周落下帷幕。至此,为数不多的女性作曲家也为我们带来了多元的音乐作品,给我们创造了丰富的音乐体验,她们用自己的“声音”在诉说着她们每一个人的与众不同,也在诉说着在作曲家这一大的群体之中,她们没有什么不同,她们的作品同样熠熠生辉,毫不逊色。本届东盟—音乐周女性作曲的作品也彰显了音乐周一直所倡导的多元化。她们的作品来源于生活也来源于民间,来源于个体情感的丰富体验也来源于对客观事物的理性思辨。她们的作品形式同样不受外界或自我的设限,可以是精致的室内乐,可以是恢弘的交响乐,也可以加入丰富的人体律动或人声等。
   本文仅从女性作曲家在本届音乐周中上演的作品之中选取六首,从充满民族风情的《山寨欢歌》和《山水之恋》到充满现代趣味的《Tracasseries》,从理性的思考的《陀螺》到满怀文人情怀的《折桂令》和《虞美人》,以此折射出音乐周中女性作曲家这一群体作品的多元态势。因此,这也让我们更加期待,在往后的中国—东盟音乐周这一平台中看到更多优秀的女性作曲家作品,也期待东盟国家女性作曲家实现在中国—东盟音乐周中作品上演零的突破。
  作者简介:韩娜,女,广西艺术学院2018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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