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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孤独的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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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关于作者
  在西方现代文学中,卡夫卡是一位重要的作家,他的名字及其作品不仅直接与本世纪的西方现代主义思潮相联系,而且在国际文坛上也引起了广泛的反响。而这位世界现代文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的伟大作家,就其生活经历而言,可谓再平常不过了。他短暂而普通的一生,既非春风得意亦非贫困潦倒;既非一帆风顺,亦非颠沛流离;从这个角度来说,它无异于常人;但若从精神层次来观察却又迥然不同。这是一个充满了矛盾和冲突,痛苦和磨难,孤独和愤懑的内心世界。
  卡夫卡是一个犹太人,他不属于基督教世界,而他作为一个犹太人却又对犹太教义持异议;作为一个白领人,他不属于资产阶级;而作为一个资产者的儿子,却又不属于劳动者;作为一个职员,他认为自己是一个作家;可作为一个作家,他既无法完全投入创作也不珍惜自己的作品。这就决定了卡夫卡性格上的矛盾性和两重性,没有归属感,而陌生感、孤独感和恐惧感便成为这样一种性格的衍生物。在这个他认为是莫名其妙的世界里,在他的诞生地布拉格,在他的家里,他把自己看作是一个异乡人。他在敞露心扉的日记里写道:“现在,我在自己家里,在那些最亲近的、最充满爱富的人中间,比一个陌生人还要陌生。”
  二、《变形记》
  《变形记》是卡夫卡的一篇很富于特色的作品。小说的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是一家公司的旅行推销员,长年累月到处奔波,挣钱养活家人。一天早晨,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支大甲虫。他感到十分恐慌,担心失去工作,也无法见人。他的父母和妹妹见到这个情景,大为震惊。父亲不理他,母亲很悲伤,妹妹开始时怜悯她,给他送食物并打扫卫生,但后来她也感到厌倦了,格里高尔的饮食就没有保证,房间也越来越肮脏。由于少了格里高尔的工资收入,家里人只得另找门路谋生,他们出租房屋,以增加收益。一天,格里高尔被妹妹的小提琴声吸引出来,暴露在房客面前,于是全家大乱,房客吵着要退租,妹妹表示无法忍受,要把他弄走。格里高尔就在当晚悄然死去,全家人仿佛卸掉了一个沉重的负担,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变形就这样开始了。这个过去只忙于“头脑里的推销”的小伙子,这个迄今为止一直被紧紧捆在异化而兽性的世界上的小伙子,只有片刻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便感到作为人的自己离开了自身,从此他和周围一切人的关系都断绝了。他的生活全是欺骗,只有人的存在的假象,他被断绝了一切社会关系,他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世界。听着客人在饭桌上牙齿的咀嚼声,“我饿坏了”,格里高尔忧心忡忡地想着,“可是我对这种东西已经不再有食欲了!”像饥饿艺人一样,他让自己饿死了。格里高尔死后,他的昆虫的干瘪的躯壳被打扫了出去,扔进了垃圾堆,他的父母在他们“刚刚获得的安宁”里欣赏格里高尔的妹妹葛蕾特的“丰满的身段”,“在旅途终结时,小姑娘第一个站起来,舒展了几下她那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他们似乎从女儿的姿态里看到了他们的新的梦想得到了证实,他们美好的打算得到了鼓舞。”
  每一个读《变形记》的人都会颇感惊讶,格里高尔•萨姆沙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甲虫以后,脑子里考虑的倒主要是他的差事,而不是他遭到的厄运本身。仿佛他忘记了自己倒的霉,遗憾的仅仅是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继续过一个旅行推销员的艰苦生活。其实格里高尔对这份差事极不满意,尤其苦于公司对他缺乏关照,老板更是十分盛气凌人。格里高尔的考虑让我们发现了他虽老板怀有的反抗情绪,他想象过如何把自己的想法面对面地讲给那老家伙听,气的老家伙从高高的办公桌上摔下来,然后自己奔向自由。可是,格里高尔却不得不克制自己的反抗欲望,因为他父亲欠了老板的债,他必须在公司里工作以抵债。他被迫肩着这讨厌的负担往前走,直到有朝一日偿清债务。眼下,他必须起床,穿衣,去赶早车。谁料就在此刻,他变成了一只甲虫,使他的打算落了空。但是,这样一来,格里高尔一直渴望的反抗的目的却达到了。变形后他不用再去干那讨厌的差事,也不用再煞费苦心,在对自由的渴求与对父母承担的责任之间艰难地选择了。变甲虫的结果使格里高尔有可能既获得自由,又不负罪责,仅仅成为一个无妄之灾的牺牲品。
  从秘书主任说的话里可以看出,格里高尔在变形前工作就不顺利。秘书主任称格里高尔的成绩很不令人满意,推销出去的商品数量大大减少,他在公司里的职位因此也已岌岌可危。而且,老板甚至疑心他贪污了公司的钱,格里高尔矢口否认这些指责,但却承认,他有些时候确实感到身体不适,本来应该请病假才是。显而易见,在格里高尔变成甲虫而一劳永逸地免除一切义务前,他的身体已经让他那苦差事给拖垮了。
  小说开始时,变形尚不彻底。格里高尔到底还能够讲话,家里人也还懂得它的意思。这时候,他第一次从全然不一样了的身体内听见自己的声音,不禁为之骇然。“仿佛从下面”混杂进来一种“可怕的叽叽喳喳的尖叫声”,使他的话变得含混不清了。不过,格里高尔“尽量慢慢地发清楚”每一个音,抵消了从下面来的干扰。这是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声音,既可以听清,也还好懂。可是,一旦秘书主任指责他乖僻执拗,并以解雇威吓他时,他便失去了对声音的控制。他十分激动,一个劲儿哀求秘书主任,忽略了控制嗓音,结果人家就听不懂他的话了。
  另外,人们研究卡夫卡时,常会把注意力放在他风格的一个特点上,那就是:现实主义的表现方式和绝对不真实的中心事件之间的矛盾。的确,很难举出另外一个作家会用如此淡漠而安详的笔调,如此冗长而仿佛平淡无奇的、四平八稳的句法,来叙述这种不可思议的、荒诞无稽的事情。有人说卡夫卡的作品不是通常意义上的作品,有的评论家称为是寓言或半寓言式。也许称之为寓言式的作品更为确切些,我们无论是读他的长篇还是中短篇,更无需说那些箴言或是随笔了,他们都像是一则寓言。但卡夫卡的寓言式的作品显然不同于古代的寓言,如伊索的,也不同于经典的寓言,如克雷洛夫等人的。其一,卡夫卡不是去说教,不是去宣扬道德训诫,而是以非理性、超时空的形式表达了一个现代人对现代社会诸现象的观察、感受、表述乃至批判。其二,是卡夫卡语言式作品的多义性。无论是古代的或是经典的乃至现代的寓言,都没给读者留更多思考的空间,它告诉你的只是一种意义,一个教训,或是道德的伦理的,或是社会的生活的。但卡夫卡的作品却通过诡奇的想象,反理性的思维,不可捉摸的象征和非逻辑的描述,有了丰富的神秘的内涵,从而有了多义性和接受上的多样性甚至多义性。
  最后,卡夫卡的孤独感和没有归属感也许与他从小生活的家庭环境尤其是卡夫卡父亲的性格有关,他的父亲体格健壮,性情强悍,专制有如暴君,对子女动辄训斥怒骂,常逞家长之威风。卡夫卡性情温和,体弱敏感,从小心灵就受到摧残,这对他以后性格和世界观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种人生体验和生活感受,不仅流露在他的杂感、书信和日记中,更见于他的作品。如《失踪的人》中的主人公罗斯曼之在美国,《判决》中的主人公本德曼之对父亲,《变形记》中的主人公萨姆沙・格里高尔之在家庭莫不如是。总之,卡夫卡是一个犹太人,生于布拉格,说的是德语,是奥匈帝国的臣民;犹太民族、斯拉夫民族、德意志民族的成分都混杂于一身,这就是他成了一个多重的无归属感的人,成了一个永远流浪的犹太人,一个没有归属感的异乡人。
  
  参考文献
  [1]李文俊译.变形记[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8.
  [2]叶庭芳编.论卡夫卡[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8,9.
  [3]朱维之,赵澧.外国文学史[M].南开大学出版社,19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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