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议现代汉语四字框式研究中的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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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简要介绍了四字框式以及四字框式与学界关注较多的四字格之间的关系，从以大量四字框式为主、以理论为主和以单个四字框式为主这三个角度概括了前人的相关研究。发现至少存在两个值得重视的问题：一是需要确定四字框式独立标准，对同形多义四字框式进行拆分;二是在前人基础上补充了一些变项音节长度不固定的四字框式。
关键词：四字框式 四字格 构式
中图分类号：H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349（2019）24-0079-02
本文所谈的四字框式，与汉语学界较关注的四字格有密切联系。一般认为，四字格最初由陆志韦（1956）提出。陆文给“四字格”的定义是“说起来不能停顿”且“四个字的内部组织更表现出汉语的特性”。作为四字格的奠基之作，陆文梳理描写了大量的四字格，如“连……带……”，称之为“套子”。这里称之为四字框式，并且尝试给一个定义：由常项和变项组成的表达式，填充后基本为四字形式。常项指固定搭配作为框架的语素，变项是可以替换嵌入常项中的一批成分。四字框式与陆文界定的四字格的不同之处在于，四字框式是半固定的表达式，而四字格则是填充后的具体的四字词①。
一、四字框式研究概览
在陆志韦（1956）提出“套子”这一说法后，不断有学者进行新的研究，大概可以分为以下三种类型：
以大量的四字框式为主体，描写框式含义、特点，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文炼《固定短语和类固定短语》（1988）、张卫国《四字语型及应用》（1989）、周荐《双字组合与词典收条》（1999）、《<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待嵌格式》（2001）、姜德梧《四字格词典》（2000）、孟祥英《汉语待嵌格式研究》（2014）。
从理论角度讨论四字框式的研究方法，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现代汉语“格式”初探》（1987）中张拱贵的序（1985）、莫彭龄《“格式”研究刍议》（1986）、邵敬敏《汉语框式结构说略》（2008）、《关于框式结构研究的理论与方法》（2015）、夏军、滕云《论构式独立性的判定——以“比+疑问代词+还+W”结构为例》（2018）。
详细具体地描写某个四字框式，侧重点也有所不同。大致有三种角度：一是描写单个四字框式或与相近的四字框式进行对比描写，二是涉及语法化等语法知识，三是从汉语教学角度研究单个四字框式。虽研究对象大致相同，但命名不同，如：四字格（陆志韦，1956）、四字语型（张卫国，1989）、类固定短语（张斌，1988）、待嵌格式（周荐，1999）、有所依托式成对词（曹炜，2004）、框式结构（邵敬敏，2008），等等，叫法不一，但所指的都是有常项、变项，且具有能产性和整体意义的框架结构。本文参考邵敬敏（2008）的“框式结构”，统一将之称为四字框式。
二、四字框式的分合问题
姜德梧《四字格词典》（2000）是第一本四字格词典。收录了275个四字框式，但美中不足的是，虽然已经把一些多义框式注明了若干不同的释义，但填充后的各个四字格仍是按照音序排序，并不是根据释义的不同而分类排序，使得区别释义的效果大打折扣，如“不清不楚”“不胖不瘦”“不男不女”“不见不散”，虽形式上都是“不……不……”，但表现了四种不同的框式义，分别是否定、适中、厌嫌、条件，因此在收录时，应该把四字格放在对应的释义条目下，优于传统工具书中按音序排列的方式。如果一个四字框式有多个含义，那么仔细研究可插入的变项，会发现不同的框式义，其变项的词类、语义关系有着不同的规律，所以可确定为不同的四字框式，只是恰巧形式相同罢了。如“X+长+Y+短”看似一个四字框式，但是其实能分化出至少四个框式出来，具体情况如下：
1.n长n短
框式义：一直叫n，变项是同一个称呼词。例：老爷长老爷短、闺女长闺女短。
2.n1长n2短
框式义：n1长而n2短，含对比义，长短是形容某物的长度。例：情长纸短、头发长见识短。
3.v长va②短
框式义：以不同的方式对待长处和短处，长短是指事物的长处和短处，变项是两个意义相反的动词。例：取长补短、扬长避短。
4.v長vs③短
框式义：谈论是非，长短虚指是非，变项通常是评说类动词。例：说长道短、盘长问短。
三、四字框式的长度问题
从上面的语例中我们能看到，有的四字框式的语例是多于四字的，如“头发长见识短”。陆志韦在《汉语的并立四字格》中曾指出，“连……带……”能“填进多音成分，像‘连人带椅子’”。周荐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待嵌格式》中也提到了相关现象，并且举出了很多语例，如“不……不……”既可以是四字，如“不偏不倚”，又可以是非四字，如“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但原文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没有标明与‘不……不……’这个待嵌格式有什么关联”，此说稍欠妥当。“不……不……”是一个多义框式，其中之一就是“如果不……就不……”，此含义下的语例相当于紧缩句，如“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这种能够插入多音字的四字框式很多，据初步统计，有41个，除了上文提到的，还有“……多……少、……来……去、变……为……、得……且……、能……能……、先……后……、又……又……、愈……愈……、早……早……，照……不误、何……之有、……了事”等等，部分具体情况如表1。
四、结语
本文简要介绍了四字框式与四字格的关系，回顾了四字框式相关研究，提出两点值得重视的问题：一是确立构式独立性，解决多义四字框式的分合问题;二是补充一些变项音节可单可多的四字框式。四字框式的研究与当前汉语学界关注的热点——构式研究有密切联系，并独具汉语特色。加强汉语四字框式研究，对于汉语语法理论研究、对外汉语教学、中文信息处理等实践领域的研究均有重要的意义。
注释：
①四字格是词还是短语，学界有许多不同的声音，这里我们暂且称之为词。
②a：antonymous，va：与前一个动词意义相反的动词。
③s：synonymous，vs：与前一个动词意义相近的动词。
参考文献：
[1]姜德梧.汉语四字格词典[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2000.
[2]陆志韦.汉语的并立四字格[J].语言研究，1956（1）.
[3]孟祥英.汉语待嵌格式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14.
[4]沈家煊.说四言格[J].世界汉语教学，2019（3）
[5]夏军.论副词“只”的场景聚焦用法[J].中国语文，2018（2）.
[6]夏军，滕云.论构式独立性的判定：以“比+疑问代词+还+W”结构为例[J].常熟理工学院学报，2018（1）.
[7]张卫国.四字语型及其应用[M].北京：中国物资出版社，1989.
[8]周荐.《现代汉语词典》中的待嵌格式[J].中国语文，2001（6）.
责任编辑：孙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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