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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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尹晶晶
一
2005年的夏天，栀子花开满了整个校园。
我拿着老师让我修改好的稿子去文学社，准备交给文学社社长、那个成绩总在全校前十名的男生。经过操场时，一个球不偏不倚地滚到了我的脚下，随后，我看见一个穿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的男生跑了过来。他捡起球，抬头对我笑了笑。那是一张英俊的脸，略长的碎发，像湖水一样清澈的双眼。
我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浩天――浩天――”他应了一声，匆忙跑开了。原来是他，他就是浩天，就是那个成绩总在全校前十名的男生。我手里紧紧攥着那篇稿子，看着他像一缕清风飘走了。那一刻，我多希望自己是一只蝴蝶，永远相伴在他左右。
那年，我14岁，读初二。
那晚，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眠。
二
午后的阳光很纯净，轻轻的风送来一阵清香。
我和死党朵朵站在教室外的走廊里，浩天从我们身旁走过，他看见我，又是淡淡地一笑，留给我的，只是一个背影。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我觉得他的影子离我那么近却又很远。
朵朵在一旁近乎发痴地拽着我的衣角说：“那是浩天耶！他对着你笑呢！他可是校草耶！而且成绩总是全校前十名耶！”我心里说，我知道，我比你更清楚。
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伏在床头上写日记，整页整页地写满“浩天”这两个字。那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还有漫天纷飞的栀子花的香味儿，总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美丽的世界总是太遥远
恍如隔世无法用眼看
就像忧伤掺着花瓣儿
分不清哪儿是海哪儿是岸
我是如此平凡
三
自习课。
我站在初二(2)班教室外空空的走廊里，看见浩天安静地坐在教室里，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射在他的课桌上，不断变幻着奇异的色彩。教室里静悄悄的，我猫着腰靠着墙轻轻溜过他们的教室，坐在软软的草坪上，好大一阵子，心依然跳得厉害。
抬起头，天空是那么干净的蓝颜色。
四
我终于把稿子交到了浩天手里。他看了一遍，又是淡淡一笑，说，你就是那个小才女？你的文章我很喜欢，我要把它刊登在下个月的校刊上，你帮我，好吗？
一时间，我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那种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东西，我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五
我们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偌大的文学社办公室里。
那期校刊从选稿到排版的每一道程序，浩天都很严格、很细心地亲自把关，封面被他换了又换。我每天都陪着他去文学社、跑印刷厂，乐此不疲。
他说：“等这期校刊办好，我请你吃饭。”我甜甜地笑了。
六
我只想要一个真实的明天
拥有一个蔚蓝的天空
让我去流浪
挣脱所有束缚
体味人世风霜
我无畏世人冷漠的眼光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不断涌现出那些幸福的画面。天空中悠闲地飘着几朵浮云和几只风筝，我无缘无故地在广场上疯跑起来。剧烈的喘息中，我看见身后那个长长的影子。我们真的要走很远很远，才会想起自己的家究竟在哪个地方吗？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家门口，像往常一样，我掏出钥匙开门，走进家中，冲了一杯牛奶，径直走进我的房间，那个只属于我的小天地。
突然，我看见门缝儿里有一张白纸，走过去才看清那是一张字条，字条上很清楚地写着：
“伊，我知道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14岁的爱恋无罪。夏季的栀子花诚然很美，可是它会很快走完开花的路程。冲动是年轻的特权，年轻是冲动的借口，而年轻最怕的也是不理智的冲动。我只是希望我的女儿不要在这个时候迷失了自己。”
那张字条我看了三遍，哭了三遍。我知道，一直以来，妈妈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是不能辜负她的，不能。
七
满校的栀子花依旧灿烂地盛开着，远远望去，就像一片花的海洋，那么美。
校刊终于出版了。
封面上，远处是蔚蓝的天空，天空下有一个男孩儿拿着篮球仰头凝视着那片蓝，栀子花漫天纷飞，伊、蓝两个字玉石般地镶嵌在封面的右上角。
我说，它很美，谢谢你。
他说，伊，你相信上辈子相恋过的人，这辈子也许会再相遇，重续他们的故事吗？
我的心一阵一阵地疼，随即恢复正常。我淡淡地说，少扯这些宿命啦，我不信。他就不再说话了。
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是4月，我似乎也嗅到了空气里那种中考如战场般浓烈的硝烟味道。4月的天空，云很淡却又出奇的蓝，在这样的天空下，我看见浩天手里捧着《中考先锋》在看。
猛然间记起浩天还没有请我吃饭，我笑了。有时没有答案的答案会在心里记得更久。
走进教室，看见黑板左上角用红色粉笔写着很大的中考倒计时：74天。我拿出《题库》做起来，做着做着，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湛蓝的天空，我淡淡一笑，心里轻轻地说：夏天，我等着你来。
后记：年轻有着数不清的机遇、挑战，稍不留意就会失去大好前程。所以，爱也好，不爱也罢，还是拿稳了未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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