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泰山：岩雷鸟和柳雷鸟

来源:用户上传      作者: 王尧天

　　阿尔泰山脉位于中国新疆北部和蒙古西部。中国境内的阿尔泰山属中段南坡，森林资源丰富，是典型的泰加林。泰加林带是指从北极苔原南界树木线开始，向南延伸1000多公里宽的北方塔形针叶林带，是世界上最大的而且也是独具北极寒区生态环境的森林带类型。这里分布着着广袤的寒温带针叶林、亚高山草甸和山地苔原，欧亚草原带上的物种以及环北极分布的物种在阿尔泰山交会。独特的地理、气候和生物环境，使得这里蕴藏着极富异域风情的花卉鸟兽。对于鸟类研究者和爱鸟人，阿尔泰山，是一个观鸟的圣地。
　　10月的新疆已经进入冬季，早晨明显感觉到了寒气。我们沿着额尔齐斯那河一条支流的河谷小东沟前行。河水并不如想象中清澈见底，而是泛着灰白乳浊，仿佛冰川融水。水流悄无声息却并不缓慢，看上去波浪滚滚，河谷很险峻。山北坡上有云杉、冷杉林以及西伯利亚红松，这样的森林叫做寒温带针叶林。针叶林下，夹杂着些许杨树和桦树，桦树树皮斑驳洁白，它还有一个更常用的名字——泰加林。阿尔泰的森林美丽却也整齐简单。这里有桦树林的浪漫情怀，有落叶松的密集成海，也有针阔混交林的缤纷绚烂。在中国能够欣赏到泰加林的地区，只有东北的大兴安岭北部和新疆的阿尔泰山。
　　两年间，我已8次赴新疆北部的阿勒泰地区拍鸟。这次到阿尔泰山，我希望看到分布在高山上的岩雷鸟、柳雷鸟和小嘴。我知道这里分布着很多异国风情的物种，这里的两种雷鸟和小嘴可谓神奇，在面积不到1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栖息着3种“神”一样的鸟类，到目前为止国内少有影像记录。
　　我们沿着河谷一直向上艰难地前行。这里没有路，山间的小路是牧民为牛羊转场而修的简易山路，越野车勉强可以行进。天逐渐亮了起来，林中鸟鸣不断，鸟类活跃觅食的时间开始了。几只田鸫在地上啄食着接骨木陈年的暗色果实，跳跃腾挪间，叫声嘈杂喧闹。前面的巨石上静静地站着棕眉山岩鹨。头顶的落叶松林冠层中，一只雄性的红交嘴雀倒着悬挂在松枝上不停地鸣叫，它最显著的特征是上下嘴相侧交，难以并拢。这样的嘴非常适合但也仅仅适合嗑松子，可以说交嘴雀是泰加林中最为典型的鸟类。
　　越野车行进在泰加林中，逐渐看到皑皑的雪山。林中的大山雀不停地跳动，旋木雀绕着粗大的树干觅食……我无心留意这些小鸟，而是看着最期待的深山渐渐出现在眼前。再往上走，树木开始变得星星点点，路旁渐渐出现了积雪，皑皑冰雪更是令人目眩。山边的多腺柳，没有通常柳树“万条垂下绿丝绦”的优雅，它那阔卵形的叶片和常见的柳叶相去甚远，要不是看见了柳属典型的柔荑花序，真难想象柳树也能长成这副模样。多腺柳粗短的棕色虬枝紧贴于地面，长度虽不超过半米，但在这样的高寒地带需要多年才能长成。这就是雷鸟最喜欢的环境了。
　　海拔表显示我们所处的海拔为2800米，面前视野开阔的亚高山草甸逐渐将郁闭的泰加林取代，这里已经是高山苔原带了。草甸和苔原正是雷鸟的常见区域，终于到达目的地。我已经来过这里7次，每次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总是期待雷鸟赶快出现在我的眼前，老朋友来看你了。
　　眼前这座不起眼的小山不大，山顶有一个平台长约1000米、宽500米，这里最著名的当属活跃在林线之上的两种雷鸟和小嘴了。现在的山顶上已经覆盖了大片白雪，由于今年下了一场雪，山的北坡覆盖面积较大，但还是有大量裸露的岩石。我们很快爬到了半山腰，突然在低矮的北极柳灌丛边，看到一只白鸡慢悠悠地走着，它的羽色一身洁白，宛如高山上的冰雪。为了抵御寒冷，它们连脚趾也长满了洁白的羽毛。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雷鸟！
　　雷鸟广泛分布在北极圈附近的苔原带，并且零散分布于欧洲的苏格兰等地，它们就像是法国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上的时尚男女，最热衷的莫过于换装。岩雷鸟一年要换羽2次～3次，在冬季一身洁白，到了春夏季节羽色逐渐变得斑点遍布，那些斑点或是黄褐色或是灰黑色，四季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头顶的鲜红色眉瘤。岩雷鸟、柳雷鸟号称鸟界的服装大师。
　　1只、2只、3只……共14只，哈哈，附近还有两只柳雷鸟，共16只雷鸟，太棒了。不到1小时我们就看到了阿尔泰山两种雷鸟。也许是我们多次的拜访，两种雷鸟不慎怕人，不紧不慢地啄食着石块间的植物，我们趴在雪地上不停地按着快门。
　　我仔细观察这些雷鸟，有4只完全披上雪白的冬羽，还有10只正在换羽，头颈背部可看到暗色的羽毛。两只雄雷鸟的肉冠仍然是血红色的，但比起繁殖期的肉冠明显变小。
　　突然感慨大自然的造化，雷鸟洁白的羽毛每一根都是那么纯洁无瑕，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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